承諾（修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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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諾（修）
雲婉從英國公府上回來之後, 日日忙著準備宮宴和祭祀的事。
祭祀由禮部負責，一切遵循禮制, 倒還算有條不紊。
雲婉的大部分時間，全都花在宮宴上。
大大小小的事宜，全都是雲婉親自操辦的，忙得幾乎腳不沾地。
因此，內閣也隔幾日才進宮，把重要的折子交給雲婉批紅，其他的由內閣自行處理, 幫雲婉分擔部分壓力。
只是這幾日，內閣都是顧逸明和蘇明昌一起前來，孟煜始終沒有出現。
雲婉一開始發現時, 也沒有說什麽, 直到後來才覺出不對勁。
那日, 雲婉實在沒忍住, 單獨留下顧逸明，悄悄問了句：“孟煜最近在忙什麽？”
顧逸明聽完一楞，笑著解釋說：“好多事呢, 內閣最近事情很多，靈輝他……他很忙的。”
雲婉盯著顧逸明，覺得他臉色不自然：“當真？”
顧逸明剛要點頭, 雲婉又問：“那為什麽之前他負責的事, 現在都是你在處理？”
顧逸明一時語塞, 沒有說話。
雲婉沈下聲音：“說實話。”
看著雲婉嚴肅的臉色，知道瞞不住了, 顧逸明只能坦白：
“靈輝病了。”
雲婉心頭顫了下，立即站起身：“他怎麽了？”
顧逸明怕她激動, 安慰道：“沒有大事，是他胃疾犯了。”
說著，顧逸明也有些愧疚：“幾日前我陪他出去喝酒，結果第二日早上，他府上的管家說，他晚上回去就吐血了，所以，這幾日一直在休沐。”
雲婉聽完，手不自覺開始顫抖：“這麽大的事，怎麽沒人告訴本宮？”
顧逸明沒說話，默默看著雲婉。
雲婉逐漸回過神，心裏又滿上一絲失落。
孟煜現在不是駙馬，他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，怎麽會有人特意來告訴她孟煜生病的事？
雲婉緩緩坐回去，輕聲問道：“現在他如何了？”
顧逸明道：“已無大礙，再將養段時日就會好。”
雲婉撐住額頭，默默閉上眼睛。
顧逸明見她不說話了，準備行禮退下。
剛要離開，雲婉又喊住他：“顧大人。”
顧逸明站住稱是，聽見她聲音沙啞：“你拿著我的牌子，去太醫院找許世深，讓他過去看看，但是，別告訴孟煜是我讓的。”
她擡眸看向顧逸明，眼圈已然紅了：“可以嗎？”
顧逸明沒有應答，沈默半晌，最終嘆氣道：
“您這是何苦呢？”
他看向雲婉：“臣雖不清楚，您與小公爺到底有沒有定下親事，但是靈輝因為此事，心裏還是很難受的。”
“既然您已經默認，決定要放過靈輝，何必還要走回頭路？”
雲婉沒再說話。
是呀，幾日前是她將人推走，甚至還用遺旨逼他放手。
如今再回頭，真就是前功盡棄了。
顧逸明說完，看見雲婉神色黯然，知道她不會再提此事。
於是，顧逸明也沒再說別的，徑自行禮退下。
轉眼間，冬至日已到。
舉行宮宴的那晚，消失多日的孟煜也出現在席間。
如今宮裏只有小皇帝和大長公主，於是宮宴上除了皇室，六部、內閣和部分世家也受邀前來。
孟煜稱病休沐多日，今日突然出現在宮宴上，不少大臣和世家都聞訊上前來問候。
顧逸明一直跟在他身邊，笑著幫他擋酒寒暄。
孟煜握著茶杯，神色淡漠地站在案後，身形看著明顯消瘦不少，也不怎麽開口，越發讓人琢磨不透心思。
很快，殿外就傳來通報聲，眾人紛紛回到原位，俯身跪下行禮。
雲婉一身繁重宮裝，牽著身穿明黃色龍袍的允炳，一同踏入殿門。
雲婉剛邁進去，一眼就看見站在最前方的孟煜。
他真的瘦了很多，原本就消瘦的身形看著更加單薄孤直，臉色還有些發白，像是大病一場還尚未痊愈。
孟煜沒有擡頭，始終垂眸行禮，哪怕雲婉從他面前走過，也沒有任何反應。
雲婉壓下心裏的情緒，領著允炳在上面落座。
雲婉淡聲開口：“今日雖是宮宴，各位也不必拘束，不必講太多規矩。”
下面傳來眾人行禮稱是的聲音，很快紛紛落座。
冬至日是祭禮，宴上不能有絲竹歌舞，殿內一時很安靜，只有宮女上膳的聲音。
張淩作為英國公世子，今日代替英國公赴宴，席間總有人打量他，甚至還偷偷問他：
“小公爺的婚事可定下來了？”
張淩掃了眼上位的雲婉，故作鎮定道：“還需要些時日。”
以往這時候，識趣的人就該閉上嘴，偏偏今日來問他的，正好是擅長探聽京城韻事的陳禦史。
陳禦史看見張淩這一眼，立即心領神會，以為傳言是真的，笑著朗聲道：“小公爺可要抓緊時候，人都說今年宜嫁娶，婚事也該盡早操辦。”
張淩皮笑肉不笑：“多謝提醒。”
宋禦史坐在陳禦史旁邊，一直用手肘碰他，示意他少說話。
陳禦史不予理會，繼續問道：“聽說前段日子，令尊已經回到京城，甚至大長公主也親自上門拜訪，是不是已經臨近喜事了呀？”
陳禦史的聲音不小，旁邊好幾名官員都聽見了，紛紛在暗地裏看著張淩，也想確認傳言是不是真的。
甚至連坐在前面的顧逸明，也註意到這邊的聲音，暗自探頭聽著。
張淩覺得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，他現在怎麽說都不對，偏偏又總有人來問他。
沒辦法，張淩又看向上面的雲婉，恰好和她對視。
雲婉今日妝容精致，襯得肌膚雪白，她殷紅的唇微微動了下，眼眸掃了張淩一眼，很快又移開。
張淩接到指示，無奈硬著頭皮，微微點頭道：“殿下拜訪寒舍，已是蓬蓽生輝。”
見張淩沒否認，陳禦史頓時瞪大眼睛，十分得意地看了眼t宋禦史，示意他道：看吧，我就說是真的。
宋禦史看著張淩的臉色，總覺得不太對勁，也不再管陳禦史了。
周圍的官員也都聽見，頓時開始交頭接耳，顧逸明楞了一會兒，才反應過來。
他悄悄看向旁邊的人，見孟煜握著茶杯，眼神淡漠清冷，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顧逸明不知道他聽沒聽見，幹脆大聲轉移話題：“誒呀，宮裏的酒當真是好酒，可惜你喝不了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旁邊一名大臣探頭過來，笑著舉起酒杯：“孟首輔，多日未見了，身體康覆得如何？”
“還好，”孟煜微微點頭，舉起茶杯，“以茶代酒。”
大臣笑著道：“那是那是，下官這杯幹了。”
看著二人喝酒，顧逸明正要和大臣說幾句話，冷不丁聽見殿中傳來聲音：
“……這杯酒敬小公爺和殿下喜結連理、早生貴子啊！”
說話的官員坐在張淩旁邊，看著很是年輕，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，但偏偏當時殿裏沒有人說話，便顯得格外突兀。
官員說完自己也楞住了，看著殿裏寂靜如斯，眾人都紛紛看向他，張淩的臉色也一言難盡。
官員頓時漲紅了臉，緩緩看向上位的雲婉。
雲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，官員看得心裏直打怵，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。
顧逸明瞧著氛圍不對勁，正要笑著起身打圓場，忽然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脆響。
“啪嚓”一聲，茶杯掉落在案前，瞬間碎得七零八落。
聲音回蕩在殿內，瞬間吸引眾人的視線。
茶杯的主人神色淡然，並沒有因為摔了杯子驚慌，反而慢騰騰地收回手，拿出手帕仔細擦拭著手指上的茶漬。
感覺到周圍的目光，孟煜擡眸掃了圈眾人，輕聲道了句：“手滑。”
冰冰涼涼的兩個字落下，殿內眾人紛紛收回目光，若無其事地繼續用膳聊天，尷尬的官員也終於松了口氣。
只有上位的人臉色微變。
雲婉眼睜睜看見，宮女再給孟煜端上來的茶杯，這次卻被他倒滿了酒。
顧逸明忙著和身邊的人說話，也沒有註意到，孟煜端起茶杯一飲而盡。
雲婉忍不住皺眉。
這人胃病重到吐血了，怎麽還喝酒？
雲婉動了心思，想讓宮女過去把孟煜的酒壺撤下來。
但是，一想到顧逸明和她說的話，雲婉又硬生生忍住了。
現在這樣的時候，她更應該狠下心，才能讓孟煜徹底放下。
忍住，一定要忍住。
雲婉索性不去看他，幫著旁邊的小家夥布菜。
允炳並不愛吃宮宴的菜，也沒用幾口，就開始坐不住了。
雲婉看著時辰差不多了，於是領著小家夥出來，讓小月先帶著他回去休息，順便給他做些吃食。
她站在殿門外的庭院裏，看著允炳和小月走遠，才收回目光。
此時已是冬日裏，雲婉出來得著急，也沒有披著大氅，在風裏站上一會兒，身上很快就被吹透了，手腳都變得冰涼。
裳玉扶著她，正準備陪她回去，回頭卻看見張淩過來，直接將他身上的大氅披在雲婉身上。
雲婉攏住大氅，低聲道了句謝。
裳玉瞧見，低頭行禮退下。
庭院裏只剩下二人，雲婉反倒覺得尷尬，和張淩說道：“抱歉，要是你覺得不方便，那就澄清吧。”
張淩搖了搖頭：“沒事，反正我是願意的。”
雲婉擡頭看他，見他扯著嘴角，笑著看向她。
雲婉不禁苦笑：“張淩，你就那麽想做駙馬都尉嗎？”
張淩楞了下：“自然不是，我是因為你。”
雲婉嗤笑一聲，顯然並不相信。
“如果我不是大長公主，沒有半分錢財權勢，你根本不會接近我，也不會願意娶我。”
她看向張淩的眼睛，眼底漆黑平靜，沒有半點情愫。
“你看，人的眼睛不會騙人的。”
張淩怔了下，看見雲婉移開目光，淡聲對他道：“你先回去吧，一會兒我讓人把大氅還給你。”
張淩站在原地，依舊沒動。
“清陽，”他緩緩開口，“就算你不是大長公主，那年我在城郊遇見你，還是會上前的。”
雲婉一楞，對上他的目光。
張淩認真道：“是我之前不懂，做了很多錯事才會讓你失望。”
“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我定會好好對你。”
看著張淩認真的模樣，雲婉沒有說話，靜靜看了他一會兒。
“算了吧。”
雲婉笑了笑：“我不走回頭路，張淩。”
張淩楞住了，看見雲婉微笑著，眼裏溫和平靜，再無半點波瀾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張淩忽然覺得面前的人，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他了。
無論他再做什麽、說什麽，她都回不來了。
張淩走上前，朝她伸出雙臂：“可以再抱你一下嗎？”
雲婉垂下眼眸，沒有回答。
張淩上前摟住她，見她沒有推開自己，才將人用力擁進懷裏。
鼻尖縈繞著她發絲間如桃花般的甜美香氣。
“阿淩。”
張淩心頭一顫，聽見雲婉靠在他胸前，輕聲道：“日後你要好好的。”
張淩低低“嗯”了一聲，埋頭在她頸窩裏，將她緊緊抱在懷裏。
刺骨的寒風拂過庭院，吹拂著站在廊下的人手裏拿著的大氅，隨風微微擺動。
孟煜站在廊下，看著遠處相擁的二人。
他看見雲婉伸出手，撫上張淩的後背，仰頭被他抱著。
驀然間，大氅掉落在地上。
身側的手指攥緊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指節發白顫抖不停。
雲婉和張淩在庭院分開，兩個人為了避嫌，雲婉讓他先回去。
冬日裏的夜風很冷，雲婉攏著大氅，走過廊下的偏殿。
此處離宮宴的正殿有些距離，周圍幾乎沒什麽人，雲婉四處找裳玉，不知道她跑去哪兒了。
陡然間，雲婉聽見張淩的聲音，好像站在對面的廊下喊她。
雲婉應了一聲，立即朝著對面走過去。
路過廊下的偏殿時，身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響。
雲婉腳步一頓，看見身邊的殿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，她還沒來得及看清，手腕就被人攥住了。
雲婉被嚇了一跳，還沒反應過來，她已經被人用力拽進殿裏。
殿門“砰”地一聲關上，雲婉被人抵在門上，身前瞬間籠罩下一道身影。
屋內沒有燭火，什麽都看不清。
雲婉心跳如鼓，剛要開口喊人，嘴就被堵住了。
身前的人含著她的唇，握住她的脖頸，強迫她擡起頭。
雲婉用力去推他，卻被抓住手腕，雙手交疊叩在身後，再也動彈不得。
雲婉眼淚瞬間湧出來，嘴唇逐漸被咬得發麻，呼吸間都是這人身上濃重的酒氣。
只是，還有一股清淡的松柏香。
念頭劃過腦海的時候，雲婉覺得定是自己想錯了，那人怎麽會……
忽然間，門外又傳來張淩的聲音，還在四處喊著她的名字。
身前的人陡然停下來。
他松開雲婉，將她抵在門上，高大的身軀緊緊貼著她，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的頸側，一點點摸到她的耳後，捏住她的耳垂。
外面傳來腳步聲，似乎越來越近。
面前的人突然低頭含住她的耳垂，舌尖輕輕掃過的時候，雲婉的腰後瞬間湧上一陣陣酸意，嘴裏不自覺溢出輕哼。
這人非常了解她的點，見她有所反應，就要去拽她的衣帶。
雲婉被他攥著手腕，不能推開他，只能拼命搖著頭：“不要，孟煜……”
孟煜瞬間停下動作，垂眸看向雲婉。
見她臉上都是眼淚，孟煜摩挲著雲婉耳後的脖頸，手指時重時輕地打著圈，不時又去含她的耳垂，順著脖頸一點點吻下去。
直到她身上都顫抖起來，孟煜才湊到她耳側，沙啞著嗓子問他：“為什麽不要？”
雲婉用力咬著唇，不讓自己發出聲音。
她仰著頭，眼淚不停地往下掉：“孟煜，求你別這樣……”
聽見她在哭，孟煜幫她揩去眼淚：“別哭。”
他漆黑眼眸裏湧動著情緒，手再次拽住她的衣帶：“聽話，我輕點，不會疼的。”
雲婉嗚咽出聲，眼淚砸在孟煜手背上，燙得灼人。
他看見雲婉的鬢發散了，眼裏滿是淚水，唇上的口脂已經被他吻得暈開，瓷白細膩的脖頸泛著微光，層層交疊的宮裝上滿是褶皺。
孟煜喉結一滾，再次靠在她耳畔，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已經來到殿門前。
張淩的聲音就在雲婉身後響起——
“清陽，你去哪兒了？”
雲婉頓時屏住呼吸，耳邊也沈沈落t下一道聲音：“婉兒，張口。”
她還沒反應過來，唇瞬間又被堵住。
這一次，牙關被人輕巧地撬開，輾轉間糾纏不清，鼻息間都是男人身上的酒氣和松柏香。
她身上的大氅被扔在地上，衣帶不知何時已經松了，微涼的手指觸到滑膩的皮膚上，頓時引起一陣陣顫栗。
理智逐漸渙散開，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，雲婉忍不住仰起頭，唇間溢出嬌細的輕哼聲，落在男人耳中，手裏動作變得越發用力。
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，只剩下亂了節奏的呼吸聲。
孟煜終於松開她的唇，雲婉大口喘著氣，還沒緩過來，孟煜又去親她的脖子，雪白的脖頸被烙上一個個紅印。
溫涼的薄唇一路朝下吻去，雲婉瞬間顫抖起來，緊咬著唇也抑制不住聲音。
她的手不知何時被松開了，孟煜抓著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，雲婉也沒有推開他，反而抓住了他肩頭的衣衫，手指不自覺用力揪緊。
驀然間，雲婉驚呼一聲，身子徹底軟下來，雙腿幾乎支撐不住，就要滑倒到地上。
孟煜把她撈起來，重新扣在自己懷裏。
看著雲婉的鬢發都被汗打濕，臉頰上的紅暈開了妝，正微微喘著氣，孟煜低下頭，又去吻她的唇。
他吻了幾下，貼著她的唇縫問道：“舒服嗎？”
雲婉沒有半分力氣，正抵著他的胸口，平覆著自己的氣息。
她擡起眼眸，看見孟煜盯著她，眼底深邃漆黑不見光。
雲婉呢喃道：“你瘋了…… ”
看見她臉頰和脖頸都染上薄紅，孟煜輕笑了聲，他摩挲著雲婉的臉：“看來是舒服了。”
他幹脆抱起雲婉，走到旁邊的椅子前坐下，讓雲婉坐在自己腿上。
孟煜攏上她的衣衫，把大氅披到她身後，將人緊緊裹住。
看著孟煜身上整潔的官袍，雲婉下意識攏緊大氅，遮住裏面淩亂不整的衣衫。
“把婚退了，”孟煜一邊幫她系著衣帶，一邊低聲說道，“安心待在宮裏，別見亂七八糟的人。”
“等過段日子，我會娶你。”
他的手瞬間被人按住，孟煜擡起頭，看見雲婉皺眉盯著他。
“孟煜，之前我與你說過的話，你都不記得了嗎？”
見雲婉蹙起眉頭，孟煜撫上她的眉間，幫她撫平褶皺。
“怎麽不記得？”
孟煜摟緊她的腰，將人靠近自己，輕吻一下她的胸口：“你這裏還有我。”
雲婉按住他的肩膀，將人推開：“皇嫂的聖旨就在我的寢殿裏，你還要……”
“燒了。”
孟煜看向她，眼神清冷又陰沈：“明日拿給我，我幫你燒。”
雲婉楞住了。
孟煜摸著她的脖頸，摩挲著一處淺紅的痕跡，低聲道：“娘娘之前教過我，自己想要的東西，就要自己去爭取。”
他扯起嘴角：“可惜了。”
“她不肯給我的東西，我只能自己拿。”
雲婉緩了許久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：“皇嫂她……到底和你說過什麽？”
孟煜沒有開口，靜靜地看著雲婉。
雲婉腦中空白一片，隱隱約約想到什麽，卻又不敢肯定。
“你、推行新政，還和皇嫂提了條件？”
“不是條件，”孟煜打斷她，“是承諾。”
他看著雲婉，面無表情說道：“只要我去荊州，順利將新政推行下去，等新政徹底結束之後，娘娘就會下旨賜婚。”
“讓我娶你。”
雲婉的心跳瞬間一滯，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“只可惜，娘娘沒能做到。”
孟煜摸著她身後的頭發：“我也不想再等了。”
雲婉抓著自己的衣襟，身上也跟著顫抖起來。
難怪他從荊州回來，就不再回避她的好，還和她說了那些話。
原來，他早就計劃好了。
孟煜感受到雲婉在發抖，幹脆將人抱得更緊。
“你走之前，為什麽不告訴我？”
孟煜頓了一下，見雲婉紅著眼眶，咬著唇看向他。
孟煜垂下眼眸，沈默許久才開口：“我怕我回不來。”
當初傅承少被害身亡，京城裏誰不是人心惶惶，官員們更怕一去不覆返，都不願意接下這爛攤子。
孟煜也是怕的。
“婉兒，”孟煜摩挲著雲婉的眼角，幫她揩去淚水，“再給我點時間。”
孟煜眼神柔和下來，盯著她看了半晌，湊近吻住她的唇。
“我一定會娶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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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婉從英國公府上回來之後, 日日忙著準備宮宴和祭祀的事。
祭祀由禮部負責，一切遵循禮制, 倒還算有條不紊。
雲婉的大部分時間，全都花在宮宴上。
大大小小的事宜，全都是雲婉親自操辦的，忙得幾乎腳不沾地。
因此，內閣也隔幾日才進宮，把重要的折子交給雲婉批紅，其他的由內閣自行處理, 幫雲婉分擔部分壓力。
只是這幾日，內閣都是顧逸明和蘇明昌一起前來，孟煜始終沒有出現。
雲婉一開始發現時, 也沒有說什麽, 直到後來才覺出不對勁。
那日, 雲婉實在沒忍住, 單獨留下顧逸明，悄悄問了句：“孟煜最近在忙什麽？”
顧逸明聽完一楞，笑著解釋說：“好多事呢, 內閣最近事情很多，靈輝他……他很忙的。”
雲婉盯著顧逸明，覺得他臉色不自然：“當真？”
顧逸明剛要點頭, 雲婉又問：“那為什麽之前他負責的事, 現在都是你在處理？”
顧逸明一時語塞, 沒有說話。
雲婉沈下聲音：“說實話。”
看著雲婉嚴肅的臉色，知道瞞不住了, 顧逸明只能坦白：
“靈輝病了。”
雲婉心頭顫了下，立即站起身：“他怎麽了？”
顧逸明怕她激動, 安慰道：“沒有大事，是他胃疾犯了。”
說著，顧逸明也有些愧疚：“幾日前我陪他出去喝酒，結果第二日早上，他府上的管家說，他晚上回去就吐血了，所以，這幾日一直在休沐。”
雲婉聽完，手不自覺開始顫抖：“這麽大的事，怎麽沒人告訴本宮？”
顧逸明沒說話，默默看著雲婉。
雲婉逐漸回過神，心裏又滿上一絲失落。
孟煜現在不是駙馬，他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，怎麽會有人特意來告訴她孟煜生病的事？
雲婉緩緩坐回去，輕聲問道：“現在他如何了？”
顧逸明道：“已無大礙，再將養段時日就會好。”
雲婉撐住額頭，默默閉上眼睛。
顧逸明見她不說話了，準備行禮退下。
剛要離開，雲婉又喊住他：“顧大人。”
顧逸明站住稱是，聽見她聲音沙啞：“你拿著我的牌子，去太醫院找許世深，讓他過去看看，但是，別告訴孟煜是我讓的。”
她擡眸看向顧逸明，眼圈已然紅了：“可以嗎？”
顧逸明沒有應答，沈默半晌，最終嘆氣道：
“您這是何苦呢？”
他看向雲婉：“臣雖不清楚，您與小公爺到底有沒有定下親事，但是靈輝因為此事，心裏還是很難受的。”
“既然您已經默認，決定要放過靈輝，何必還要走回頭路？”
雲婉沒再說話。
是呀，幾日前是她將人推走，甚至還用遺旨逼他放手。
如今再回頭，真就是前功盡棄了。
顧逸明說完，看見雲婉神色黯然，知道她不會再提此事。
於是，顧逸明也沒再說別的，徑自行禮退下。
轉眼間，冬至日已到。
舉行宮宴的那晚，消失多日的孟煜也出現在席間。
如今宮裏只有小皇帝和大長公主，於是宮宴上除了皇室，六部、內閣和部分世家也受邀前來。
孟煜稱病休沐多日，今日突然出現在宮宴上，不少大臣和世家都聞訊上前來問候。
顧逸明一直跟在他身邊，笑著幫他擋酒寒暄。
孟煜握著茶杯，神色淡漠地站在案後，身形看著明顯消瘦不少，也不怎麽開口，越發讓人琢磨不透心思。
很快，殿外就傳來通報聲，眾人紛紛回到原位，俯身跪下行禮。
雲婉一身繁重宮裝，牽著身穿明黃色龍袍的允炳，一同踏入殿門。
雲婉剛邁進去，一眼就看見站在最前方的孟煜。
他真的瘦了很多，原本就消瘦的身形看著更加單薄孤直，臉色還有些發白，像是大病一場還尚未痊愈。
孟煜沒有擡頭，始終垂眸行禮，哪怕雲婉從他面前走過，也沒有任何反應。
雲婉壓下心裏的情緒，領著允炳在上面落座。
雲婉淡聲開口：“今日雖是宮宴，各位也不必拘束，不必講太多規矩。”
下面傳來眾人行禮稱是的聲音，很快紛紛落座。
冬至日是祭禮，宴上不能有絲竹歌舞，殿內一時很安靜，只有宮女上膳的聲音。
張淩作為英國公世子，今日代替英國公赴宴，席間總有人打量他，甚至還偷偷問他：
“小公爺的婚事可定下來了？”
張淩掃了眼上位的雲婉，故作鎮定道：“還需要些時日。”
以往這時候，識趣的人就該閉上嘴，偏偏今日來問他的，正好是擅長探聽京城韻事的陳禦史。
陳禦史看見張淩這一眼，立即心領神會，以為傳言是真的，笑著朗聲道：“小公爺可要抓緊時候，人都說今年宜嫁娶，婚事也該盡早操辦。”
張淩皮笑肉不笑：“多謝提醒。”
宋禦史坐在陳禦史旁邊，一直用手肘碰他，示意他少說話。
陳禦史不予理會，繼續問道：“聽說前段日子，令尊已經回到京城，甚至大長公主也親自上門拜訪，是不是已經臨近喜事了呀？”
陳禦史的聲音不小，旁邊好幾名官員都聽見了，紛紛在暗地裏看著張淩，也想確認傳言是不是真的。
甚至連坐在前面的顧逸明，也註意到這邊的聲音，暗自探頭聽著。
張淩覺得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，他現在怎麽說都不對，偏偏又總有人來問他。
沒辦法，張淩又看向上面的雲婉，恰好和她對視。
雲婉今日妝容精致，襯得肌膚雪白，她殷紅的唇微微動了下，眼眸掃了張淩一眼，很快又移開。
張淩接到指示，無奈硬著頭皮，微微點頭道：“殿下拜訪寒舍，已是蓬蓽生輝。”
見張淩沒否認，陳禦史頓時瞪大眼睛，十分得意地看了眼t宋禦史，示意他道：看吧，我就說是真的。
宋禦史看著張淩的臉色，總覺得不太對勁，也不再管陳禦史了。
周圍的官員也都聽見，頓時開始交頭接耳，顧逸明楞了一會兒，才反應過來。
他悄悄看向旁邊的人，見孟煜握著茶杯，眼神淡漠清冷，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顧逸明不知道他聽沒聽見，幹脆大聲轉移話題：“誒呀，宮裏的酒當真是好酒，可惜你喝不了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旁邊一名大臣探頭過來，笑著舉起酒杯：“孟首輔，多日未見了，身體康覆得如何？”
“還好，”孟煜微微點頭，舉起茶杯，“以茶代酒。”
大臣笑著道：“那是那是，下官這杯幹了。”
看著二人喝酒，顧逸明正要和大臣說幾句話，冷不丁聽見殿中傳來聲音：
“……這杯酒敬小公爺和殿下喜結連理、早生貴子啊！”
說話的官員坐在張淩旁邊，看著很是年輕，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，但偏偏當時殿裏沒有人說話，便顯得格外突兀。
官員說完自己也楞住了，看著殿裏寂靜如斯，眾人都紛紛看向他，張淩的臉色也一言難盡。
官員頓時漲紅了臉，緩緩看向上位的雲婉。
雲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，官員看得心裏直打怵，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。
顧逸明瞧著氛圍不對勁，正要笑著起身打圓場，忽然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脆響。
“啪嚓”一聲，茶杯掉落在案前，瞬間碎得七零八落。
聲音回蕩在殿內，瞬間吸引眾人的視線。
茶杯的主人神色淡然，並沒有因為摔了杯子驚慌，反而慢騰騰地收回手，拿出手帕仔細擦拭著手指上的茶漬。
感覺到周圍的目光，孟煜擡眸掃了圈眾人，輕聲道了句：“手滑。”
冰冰涼涼的兩個字落下，殿內眾人紛紛收回目光，若無其事地繼續用膳聊天，尷尬的官員也終於松了口氣。
只有上位的人臉色微變。
雲婉眼睜睜看見，宮女再給孟煜端上來的茶杯，這次卻被他倒滿了酒。
顧逸明忙著和身邊的人說話，也沒有註意到，孟煜端起茶杯一飲而盡。
雲婉忍不住皺眉。
這人胃病重到吐血了，怎麽還喝酒？
雲婉動了心思，想讓宮女過去把孟煜的酒壺撤下來。
但是，一想到顧逸明和她說的話，雲婉又硬生生忍住了。
現在這樣的時候，她更應該狠下心，才能讓孟煜徹底放下。
忍住，一定要忍住。
雲婉索性不去看他，幫著旁邊的小家夥布菜。
允炳並不愛吃宮宴的菜，也沒用幾口，就開始坐不住了。
雲婉看著時辰差不多了，於是領著小家夥出來，讓小月先帶著他回去休息，順便給他做些吃食。
她站在殿門外的庭院裏，看著允炳和小月走遠，才收回目光。
此時已是冬日裏，雲婉出來得著急，也沒有披著大氅，在風裏站上一會兒，身上很快就被吹透了，手腳都變得冰涼。
裳玉扶著她，正準備陪她回去，回頭卻看見張淩過來，直接將他身上的大氅披在雲婉身上。
雲婉攏住大氅，低聲道了句謝。
裳玉瞧見，低頭行禮退下。
庭院裏只剩下二人，雲婉反倒覺得尷尬，和張淩說道：“抱歉，要是你覺得不方便，那就澄清吧。”
張淩搖了搖頭：“沒事，反正我是願意的。”
雲婉擡頭看他，見他扯著嘴角，笑著看向她。
雲婉不禁苦笑：“張淩，你就那麽想做駙馬都尉嗎？”
張淩楞了下：“自然不是，我是因為你。”
雲婉嗤笑一聲，顯然並不相信。
“如果我不是大長公主，沒有半分錢財權勢，你根本不會接近我，也不會願意娶我。”
她看向張淩的眼睛，眼底漆黑平靜，沒有半點情愫。
“你看，人的眼睛不會騙人的。”
張淩怔了下，看見雲婉移開目光，淡聲對他道：“你先回去吧，一會兒我讓人把大氅還給你。”
張淩站在原地，依舊沒動。
“清陽，”他緩緩開口，“就算你不是大長公主，那年我在城郊遇見你，還是會上前的。”
雲婉一楞，對上他的目光。
張淩認真道：“是我之前不懂，做了很多錯事才會讓你失望。”
“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我定會好好對你。”
看著張淩認真的模樣，雲婉沒有說話，靜靜看了他一會兒。
“算了吧。”
雲婉笑了笑：“我不走回頭路，張淩。”
張淩楞住了，看見雲婉微笑著，眼裏溫和平靜，再無半點波瀾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張淩忽然覺得面前的人，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他了。
無論他再做什麽、說什麽，她都回不來了。
張淩走上前，朝她伸出雙臂：“可以再抱你一下嗎？”
雲婉垂下眼眸，沒有回答。
張淩上前摟住她，見她沒有推開自己，才將人用力擁進懷裏。
鼻尖縈繞著她發絲間如桃花般的甜美香氣。
“阿淩。”
張淩心頭一顫，聽見雲婉靠在他胸前，輕聲道：“日後你要好好的。”
張淩低低“嗯”了一聲，埋頭在她頸窩裏，將她緊緊抱在懷裏。
刺骨的寒風拂過庭院，吹拂著站在廊下的人手裏拿著的大氅，隨風微微擺動。
孟煜站在廊下，看著遠處相擁的二人。
他看見雲婉伸出手，撫上張淩的後背，仰頭被他抱著。
驀然間，大氅掉落在地上。
身側的手指攥緊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指節發白顫抖不停。
雲婉和張淩在庭院分開，兩個人為了避嫌，雲婉讓他先回去。
冬日裏的夜風很冷，雲婉攏著大氅，走過廊下的偏殿。
此處離宮宴的正殿有些距離，周圍幾乎沒什麽人，雲婉四處找裳玉，不知道她跑去哪兒了。
陡然間，雲婉聽見張淩的聲音，好像站在對面的廊下喊她。
雲婉應了一聲，立即朝著對面走過去。
路過廊下的偏殿時，身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響。
雲婉腳步一頓，看見身邊的殿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，她還沒來得及看清，手腕就被人攥住了。
雲婉被嚇了一跳，還沒反應過來，她已經被人用力拽進殿裏。
殿門“砰”地一聲關上，雲婉被人抵在門上，身前瞬間籠罩下一道身影。
屋內沒有燭火，什麽都看不清。
雲婉心跳如鼓，剛要開口喊人，嘴就被堵住了。
身前的人含著她的唇，握住她的脖頸，強迫她擡起頭。
雲婉用力去推他，卻被抓住手腕，雙手交疊叩在身後，再也動彈不得。
雲婉眼淚瞬間湧出來，嘴唇逐漸被咬得發麻，呼吸間都是這人身上濃重的酒氣。
只是，還有一股清淡的松柏香。
念頭劃過腦海的時候，雲婉覺得定是自己想錯了，那人怎麽會……
忽然間，門外又傳來張淩的聲音，還在四處喊著她的名字。
身前的人陡然停下來。
他松開雲婉，將她抵在門上，高大的身軀緊緊貼著她，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的頸側，一點點摸到她的耳後，捏住她的耳垂。
外面傳來腳步聲，似乎越來越近。
面前的人突然低頭含住她的耳垂，舌尖輕輕掃過的時候，雲婉的腰後瞬間湧上一陣陣酸意，嘴裏不自覺溢出輕哼。
這人非常了解她的點，見她有所反應，就要去拽她的衣帶。
雲婉被他攥著手腕，不能推開他，只能拼命搖著頭：“不要，孟煜……”
孟煜瞬間停下動作，垂眸看向雲婉。
見她臉上都是眼淚，孟煜摩挲著雲婉耳後的脖頸，手指時重時輕地打著圈，不時又去含她的耳垂，順著脖頸一點點吻下去。
直到她身上都顫抖起來，孟煜才湊到她耳側，沙啞著嗓子問他：“為什麽不要？”
雲婉用力咬著唇，不讓自己發出聲音。
她仰著頭，眼淚不停地往下掉：“孟煜，求你別這樣……”
聽見她在哭，孟煜幫她揩去眼淚：“別哭。”
他漆黑眼眸裏湧動著情緒，手再次拽住她的衣帶：“聽話，我輕點，不會疼的。”
雲婉嗚咽出聲，眼淚砸在孟煜手背上，燙得灼人。
他看見雲婉的鬢發散了，眼裏滿是淚水，唇上的口脂已經被他吻得暈開，瓷白細膩的脖頸泛著微光，層層交疊的宮裝上滿是褶皺。
孟煜喉結一滾，再次靠在她耳畔，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已經來到殿門前。
張淩的聲音就在雲婉身後響起——
“清陽，你去哪兒了？”
雲婉頓時屏住呼吸，耳邊也沈沈落t下一道聲音：“婉兒，張口。”
她還沒反應過來，唇瞬間又被堵住。
這一次，牙關被人輕巧地撬開，輾轉間糾纏不清，鼻息間都是男人身上的酒氣和松柏香。
她身上的大氅被扔在地上，衣帶不知何時已經松了，微涼的手指觸到滑膩的皮膚上，頓時引起一陣陣顫栗。
理智逐漸渙散開，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，雲婉忍不住仰起頭，唇間溢出嬌細的輕哼聲，落在男人耳中，手裏動作變得越發用力。
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，只剩下亂了節奏的呼吸聲。
孟煜終於松開她的唇，雲婉大口喘著氣，還沒緩過來，孟煜又去親她的脖子，雪白的脖頸被烙上一個個紅印。
溫涼的薄唇一路朝下吻去，雲婉瞬間顫抖起來，緊咬著唇也抑制不住聲音。
她的手不知何時被松開了，孟煜抓著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，雲婉也沒有推開他，反而抓住了他肩頭的衣衫，手指不自覺用力揪緊。
驀然間，雲婉驚呼一聲，身子徹底軟下來，雙腿幾乎支撐不住，就要滑倒到地上。
孟煜把她撈起來，重新扣在自己懷裏。
看著雲婉的鬢發都被汗打濕，臉頰上的紅暈開了妝，正微微喘著氣，孟煜低下頭，又去吻她的唇。
他吻了幾下，貼著她的唇縫問道：“舒服嗎？”
雲婉沒有半分力氣，正抵著他的胸口，平覆著自己的氣息。
她擡起眼眸，看見孟煜盯著她，眼底深邃漆黑不見光。
雲婉呢喃道：“你瘋了…… ”
看見她臉頰和脖頸都染上薄紅，孟煜輕笑了聲，他摩挲著雲婉的臉：“看來是舒服了。”
他幹脆抱起雲婉，走到旁邊的椅子前坐下，讓雲婉坐在自己腿上。
孟煜攏上她的衣衫，把大氅披到她身後，將人緊緊裹住。
看著孟煜身上整潔的官袍，雲婉下意識攏緊大氅，遮住裏面淩亂不整的衣衫。
“把婚退了，”孟煜一邊幫她系著衣帶，一邊低聲說道，“安心待在宮裏，別見亂七八糟的人。”
“等過段日子，我會娶你。”
他的手瞬間被人按住，孟煜擡起頭，看見雲婉皺眉盯著他。
“孟煜，之前我與你說過的話，你都不記得了嗎？”
見雲婉蹙起眉頭，孟煜撫上她的眉間，幫她撫平褶皺。
“怎麽不記得？”
孟煜摟緊她的腰，將人靠近自己，輕吻一下她的胸口：“你這裏還有我。”
雲婉按住他的肩膀，將人推開：“皇嫂的聖旨就在我的寢殿裏，你還要……”
“燒了。”
孟煜看向她，眼神清冷又陰沈：“明日拿給我，我幫你燒。”
雲婉楞住了。
孟煜摸著她的脖頸，摩挲著一處淺紅的痕跡，低聲道：“娘娘之前教過我，自己想要的東西，就要自己去爭取。”
他扯起嘴角：“可惜了。”
“她不肯給我的東西，我只能自己拿。”
雲婉緩了許久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：“皇嫂她……到底和你說過什麽？”
孟煜沒有開口，靜靜地看著雲婉。
雲婉腦中空白一片，隱隱約約想到什麽，卻又不敢肯定。
“你、推行新政，還和皇嫂提了條件？”
“不是條件，”孟煜打斷她，“是承諾。”
他看著雲婉，面無表情說道：“只要我去荊州，順利將新政推行下去，等新政徹底結束之後，娘娘就會下旨賜婚。”
“讓我娶你。”
雲婉的心跳瞬間一滯，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“只可惜，娘娘沒能做到。”
孟煜摸著她身後的頭發：“我也不想再等了。”
雲婉抓著自己的衣襟，身上也跟著顫抖起來。
難怪他從荊州回來，就不再回避她的好，還和她說了那些話。
原來，他早就計劃好了。
孟煜感受到雲婉在發抖，幹脆將人抱得更緊。
“你走之前，為什麽不告訴我？”
孟煜頓了一下，見雲婉紅著眼眶，咬著唇看向他。
孟煜垂下眼眸，沈默許久才開口：“我怕我回不來。”
當初傅承少被害身亡，京城裏誰不是人心惶惶，官員們更怕一去不覆返，都不願意接下這爛攤子。
孟煜也是怕的。
“婉兒，”孟煜摩挲著雲婉的眼角，幫她揩去淚水，“再給我點時間。”
孟煜眼神柔和下來，盯著她看了半晌，湊近吻住她的唇。
“我一定會娶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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